丹东进口无烟煤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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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6日，农历月27日，朝鲜宣布第一颗氢弹测试成功。一个月后，一些媒体报道称，辽宁省丹东港已禁止朝鲜船只停靠，朝鲜对中国的煤炭出口将受到影响。3月初，另一则新闻称:“在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对朝制裁新决议生效之日，来自中朝边境最大城市丹东的卡车流量大幅减少。”

丹东是中国和朝鲜之间的重要贸易枢纽。根据丹东市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局公布的数据，丹东与朝鲜的贸易额约占中朝贸易额的40%，通过丹东港的货物约占中朝贸易总额的80%。

朝鲜是中国最大的无烟煤进口国，丹东是与朝鲜进行贸易的最大港口城市。那么，丹东港禁止停靠朝鲜船只的禁令将对丹东从事朝鲜煤炭进出口的贸易商产生什么影响？当地煤炭贸易商现在的生活状况如何？对朝鲜向中国出口煤炭的限制会对国内煤炭企业产生积极影响吗？带着一系列的问题，证券时报联华财经的记者(身份证号:联华财经)来到了朝鲜新义州市对面的辽宁省丹东市。

卡车数量减少

3月28日，丹东的最高室外温度只有12℃，鸭绿江沿岸似乎更冷。河边路上的许多小贩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作为这座城市著名的旅游景点，鸭绿江断桥附近的游客并不多，商贩的数量甚至超过了游客。面对数量有限的游客，这些商贩并没有松懈，仍在努力销售韩国香烟、硬币、邮票和手工艺品。

“现在是丹东旅游的淡季，真正的旺季是从五一假期到国庆节。我卖的每样东西都保证是正宗的韩国货，而且价格比其他的都便宜。我绝对不会在旅游季节卖这个价格。既然来了，就买几样带回家纪念。”一个小贩试图说服《证券时报》联华财经记者。

依托丹东市特殊的边境优势，鸭绿江断桥附近商贩的收入与朝鲜关系密切。嘉迪广场，离鸭绿江断桥不远，是丹东市的一座老办公楼。许多与朝鲜进行贸易的商人选择在这里办公，他们的经济生活也与朝鲜隔江相望密切相关。

“之所以选择嘉迪广场作为办公地址，是因为这个地方靠近河边，风景很好。但更重要的是，它靠近丹东海关、丹东口岸和丹东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做生意方便。”在丹东从事对朝贸易的崔永胜(化名)说。

在丹东市，有很多像崔永胜这样的人与朝鲜进行贸易。据官方统计，截至2014年底，丹东市共有1，200多家外贸公司、边境贸易公司和自营生产企业，其中包括与朝鲜的800多家小型边境贸易企业。“有许多人依靠与朝鲜的贸易来发财。现在很多人都是‘大兄弟’。”崔永胜说，每个人都吃与朝鲜的贸易，朝鲜的话题很敏感，所以很容易不和陌生人谈论这个话题。毕竟，与另一方(朝鲜)的交易必须完成。如果记者想写作，他必须使用化名。

从鸭绿江走到丹东港只需4分钟。有媒体报道:“中国丹东海关的停车场空无一人，车辆很少。”3月28日，《证券时报》联华财经记者在丹东港停车场看到，停车场内停放着数十辆汽车，占据了近三分之二的位置。在这些车辆中，主要是有中国或朝鲜牌照的大型卡车，也有许多有朝鲜牌照的中型公共汽车。

“我们从事私人贸易。即使‘邻国’的局势相对紧张，正常贸易也没有中断。”一位排队等候通关的卡车司机说:“但根据我的观察，最近来来往往的卡车数量应该减少。”

一度繁荣的无烟煤贸易

"去港口后你有什么感觉？"3月29日中午，坐在办公室老板椅上的崔永胜笑着说，今年1月朝鲜进行核试验后，特别是联合国安理会的制裁，对朝贸易不可能不受影响，包括朝鲜的无烟煤进口业务。

崔永生经营的贸易公司经营范围主要包括韩国无烟煤、废钢、铝锭、锌锭等。在这些业务类别中，韩国无烟煤曾占据重要份额。“韩国无烟煤是一种坚硬、致密、高光泽的煤。在所有的煤品种中，尽管无烟煤的热值较低，但它的碳含量最高，杂质含量最低。”崔永胜表示，由于韩国无烟煤与国内无烟煤存在较大的价格差异，它将在中国进口煤炭市场赢得一席之地。

一直以来，能源都是朝鲜发展的重点领域，也是朝鲜赚取外汇的重要来源。中国商务部此前发布的《朝鲜对外投资合作国家(地区)指南》(2015年版)显示，2010年12月，朝鲜将“国家资源开发指导局”升级为“国家资源开发省”，表明朝鲜准备加大资源开发利用力度。自2010年以来，朝鲜一直向中国丹东市出口无烟煤。2010年8月之后，出现了“井喷”，从之前每月约1000万美元的出口额迅速增长到7000多万美元。

自2013年以来，朝鲜已超过越南，成为中国最大的无烟煤进口来源，并一直保持领先地位。2014年，在中国从朝鲜进口的五大商品中，无烟煤高居榜首，达到11.32亿美元。据媒体报道，2015年，煤炭占朝鲜对中国出口的42.3%(10.5亿美元)。

“当时，进口韩国无烟煤的业务正在走向死亡，但四五年前，它被放在每个人都试图涉足的领域，因为当时赚钱真的很容易。只要你有机会获得产自朝鲜的无烟煤，不仅很容易找到下一个家，而且利润也相当丰厚。”说到这，崔永胜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在中国最大的进口无烟煤的港口中，丹东港曾经名列前茅，无烟煤贸易曾经非常繁荣。”

丹东一家大型无烟煤进口企业的负责人赵伟(化名)也同意崔永生的说法。“2010年至2013年上半年应被视为从朝鲜进口无烟煤的黄金时期。从朝鲜进口无烟煤后，贸易商可以轻松获得40元/吨至50元/吨的净利润。对于无烟煤贸易商来说，这确实是一笔巨大的利润。”负责人表示，从朝鲜进口无烟煤是有利可图的。自2012年以来，各行各业的人开始涌入这个行业，包括一些与煤田无关的信息技术人员。

赵薇回忆说，曾经有一段时间，丹东几乎一半的贸易公司声称经营韩国无烟煤。然而，事实上，许多公司都在做“对接”生意，他们既没有渠道从朝鲜购买商品，也没有财力从朝鲜进口无烟煤。正是这些人将丹东的无烟煤进口贸易推向了顶峰，同时也为未来的衰落留下了隐患。

离开的商人

各界人士纷纷进入无烟煤贸易领域，打破了行业原有的供需格局。虽然从朝鲜进口的无烟煤只是一种小型煤炭，但最初的进口量仅为每年几百万吨，而且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进口量迅速上升至每年近2000万吨的水平。

随着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竞争变得更加激烈，一些从事进口无烟煤的贸易商最终在2013年开始了价格战。“起初只有小商贩参与，后来大中型商贩别无选择，只能跟风降价，导致行业利润率持续下降。进口韩国无烟煤的净利润从最初的40元/吨缩减至50元/吨，目前为5元/吨至10元/吨。虽然影响因素很多，但价格战无疑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赵伟表示，在这种情况下，最困难的情况是小交易员，因为他们对冲风险的能力远不如大中型交易员。

一位从事炼焦煤进口业务的当地人士告诉《证券时报》联华财经记者，朝鲜的煤矿和煤矿都是国有的，所以只要中国的大型无烟煤贸易商能与朝鲜的一些关键人物保持良好关系，他们在谈判中就会有明显的优势。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大型交易商抵御风险能力的体现。

据报道，从朝鲜进口的无烟煤有很大一部分卖给了中国的钢铁企业。近年来，由于经营压力不断加大，国内钢铁企业面临更大的财务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钢铁企业不再囤积无烟煤，而是采取按需采购的方式。因此，尽管无烟煤进口商开始了价格战，但实际销量并没有显著增加，市场需求仍然很差。此外，即使钢铁企业从贸易商那里购买无烟煤，他们也不能按时结算，而小型进口贸易商的资金周转能力有限，因此他们根本无法承受钢铁企业拖欠货款。自2013年下半年以来，一些实力较弱的中小交易商逐渐退出市场。

“令中小贸易商感到更糟糕的是，自今年2月底以来，丹东港禁止朝鲜船只停靠码头，来自其他国家的船只如果运输朝鲜生产的无烟煤，也不得停靠码头。如果进口无烟煤贸易商此前与国内企业签署了采购订单，他们现在将面临违约的危险。”赵伟表示，丹东的大型无烟煤进口商可以克服这个困难，因为他们在国内其他港口都有办事处，但那些只依赖丹东港口的中小贸易商就更难过了。没人知道进口韩国无烟煤的贸易何时会恢复正常。如果时间太长，另一群人肯定会离开这个行业。

“不久前，朝鲜船只和运输朝鲜无烟煤的船只被禁止在丹东港停靠。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恢复，就要看我们‘邻居’的下一步了。”3月29日上午，丹东东港海事部门相关人员表示。

卓创信息分析师刘在接受《证券时报》联华财经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在过去两年中，从朝鲜进口的无烟煤无论在数量还是价格上都呈现下降趋势。目前，由于国内外市场不景气，至少有30%的从业人员已经退出市场。在联合国安理会对朝鲜实施制裁后，为了控制风险，不少无烟煤贸易商最近都在考虑转行。

那些不可忽视的因素

随着采访的深入，《证券时报》联华财经记者了解到，影响韩国无烟煤进口贸易的不利因素很多。当诸多因素叠加时，丹东的韩国无烟煤进口贸易将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即使没有丹东港对朝鲜无烟煤进口的禁令，无烟煤贸易商也不会过得愉快。

2014年10月，海关总署宣布，经国务院批准，从2014年10月15日起，取消无烟煤、炼焦煤、除炼焦煤以外的烟煤、其他煤、煤球及其他燃料的进口暂定零税率。分别为3%(无烟煤)、3%(炼焦煤)、6%(除炼焦煤以外的烟煤)和5%(据了解，3%的税率转换为进口无烟煤的价格，这意味着平均成本将增加约20元/吨。在下游需求较低的背景下，无烟煤贸易商难以转移成本。

此外，2015年1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宣布正式实施《商品煤质量管理暂行办法》，对进口煤灰、硫等有毒有害指标做出详细规定，并暂时取消零关税政策，提高准入门槛。“2015年，从朝鲜进口的无烟煤被多次检测出汞含量超标。国内贸易商只能选择退货。在此期间发生的所有费用必须由贸易商承担，贸易商面临的损失风险大大增加。”赵薇说。

此外，虽然从丹东口岸进口的韩国无烟煤数量一度较大，但东北地区钢铁企业对无烟煤的消耗并不是很大，相当一部分无烟煤被运往中国其他地区。丹东的一些大型无烟煤贸易商要么将公司搬到山东省或河北省发展，要么在这些地区设立办事处，因为这两个地区的钢铁企业对无烟煤的需求很大。近年来，从丹东口岸进口的韩国无烟煤数量不断减少，整体市场规模逐渐萎缩。

“过去几年，进口韩国无烟煤之所以能够异军突起，主要是因为与国产煤相比，它具有明显的价格优势。”刘说，然而，随着2012年至2015年国内煤炭价格持续大幅下跌，朝鲜无烟煤的价格优势不复存在。此外，国内煤炭企业也在尽最大努力尽快摆脱库存，这对韩国无烟煤产生了很大影响。

此外，从朝鲜进口的无烟煤具有重量轻、水分和灰分不稳定的特点，伪劣现象也时有发生。为此，国内一些口岸的检验检疫局不得不多次提醒国内贸易企业，在签订贸易合同时，应明确提出以到达口岸的评估重量作为结算依据，并明确关于总水分的索赔条款，以保持索赔的主动性。

“如果没有意外，就不应该是这个行业最糟糕的时期，因为很多事情都会有滞后效应。”上述从事焦煤进口业务的当地人士判断，“丹东港禁止朝鲜船只停靠，并对朝鲜无烟煤实施禁运，这肯定会对行业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新一轮的行业洗牌可能不可避免。”

在丹东接受《证券时报》联华财经记者采访时，报道了辽宁营口港(报价:600317，购买)、山东蓬莱港和潍坊港码头禁止运输韩国无烟煤的货船登陆的消息。对于进口韩国无烟煤的贸易商来说，或许一个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头。

国内煤炭企业欢迎效益吗？

近年来，国内煤炭行业经营业绩每况愈下，煤炭行业已成为当前供方改革的重中之重。从目前的消息来看，在丹东港对韩国无烟煤实施禁运后，营口港和其他国内港口似乎纷纷效仿。如果这个消息是真实可靠的，那么从朝鲜进口的无烟煤的供应量将来应该会大大减少。对于那些承受巨大去库存压力的国内煤炭企业来说，如果完全停止从朝鲜进口无烟煤，是否意味着会产生积极的影响？

“联合国对朝鲜实施了过去20年来最严厉的制裁。预计控制将在后期逐渐增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减少从朝鲜进口的无烟煤在市场上的供应将成为一个高概率事件。”刘表示，朝鲜作为中国最大的无烟煤生产国，这次受到了很大影响，大多数中间商在操作上都很谨慎，都在等着看以后的政策走向。

刘进一步分析认为，从理论上讲，减少从朝鲜进口无烟煤的供应将对国内煤炭企业产生一定的积极影响，但实际影响非常有限。

“在进口煤炭中，韩国无烟煤的比例有限，中国对无烟煤的依赖度不高。在煤炭消费总量中，无烟煤的对外依存度不到5%。从长期来看，朝鲜无烟煤对煤炭市场影响不大，但短期内供应紧张的局面将导致一些港口的煤炭价格上涨。”刘认为。

《证券时报》联华财经记者通过电话采访了一批以无烟煤生产为主的国内大型煤炭企业，均表示影响不明显。“虽然国内一些港口已经禁止进口韩国无烟煤，但在现阶段还没有看到对企业产生任何影响，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积极的影响。至于将来是否会有影响，还有待观察。”山西一家煤炭企业的一名员工表示:“目前，朝鲜无烟煤禁运留下的市场缺口相当有限。对于煤炭企业来说，这不会减轻去库存化的压力。”

河南省一家煤炭企业的一名员工在电话中表示:“我们的无烟煤生产主要在该省销售，跨省销售的数量很少，因此一些港口禁止进口韩国无烟煤的禁令收效甚微。2016年，国内煤炭行业的日子将更加艰难，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长江证券(Quote 000783，BUY)在最近发布的一份煤炭行业研究报告中表示:“整个行业在2016年亏损的可能性很大。从中期来看，行业需求仍将受到经济增长下滑、结构调整和能源结构调整的影响，行业供需仍将保持宽松。供应方改革将有利于长期清理过剩产能。然而，在2016年，更多的将是从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深化和完善政策的过程。不大可能进行大规模的实质性推广。在煤炭价格中心的背景下，整个行业将有很高的赔钱概率。两难。”

来源：成都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