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领导也揪心 东北经济如何走出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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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3年以来，东北经济呈现加速下滑趋势。2015年，在内地31个省市自治区中，东北三省排名较低，辽宁排名垫底。在新的经济常态下，区域经济增长放缓是正常的，但东北经济的下滑趋势却令人吃惊，以至于“区域崩溃”、“悬崖式下滑”等言论开始猖獗。

面对近年来东北三省经济增速下滑的现状，许多人不禁要问:曾经让人们引以为豪的大东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东北三省整体经济下滑的原因是什么？

生长停滞系统不活动

作为东北一家都市报的资深记者，王鹏(化名)清楚地记得，《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的意见》是在2003年正式公布的。因为在那一年，王鹏正式成为一名记者，在他进入报社后不久，政策就出台了。“当时，我和其他几位记者合作完成了一系列关于振兴东北的报道。这是我记者生涯中的第一场大战。”王鹏回忆道。

2003年，上述意见的公布为东北振兴拉开了帷幕。未来十年，东北地区国内生产总值翻了两番多，年均增长12.7%，一度领先全国平均水平。

包括王鹏在内的许多东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自2013年以来，东北地区的经济增速出现了悬崖式的下滑。2015年，在31个省份中，东北三省连续第三年排名较低。辽宁、黑龙江和吉林的经济增长率分别为3%、5.7%和6.5%，辽宁排名最后。东北严峻的经济形势可见一斑。

随着经济不景气，王鹏的报纸的经营业绩一直在下滑。“报纸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经济晴雨表的作用。经济形势不好。许多企业不做广告，报纸收入自然下降。”王鹏说道。

东北三省的经济衰退引起了最高领导人的注意。2015年4月9日至10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赴吉林考察，主持召开东北三省经济工作座谈会。李克强说:“我在东北工作过，我是半个东北人。我的讲话不礼貌。你的数据真的让我感到‘担心’！”

东北经济低迷后，国务院于2014年8月发布了《国务院关于近期支持东北振兴若干重大政策举措的意见》。第一部分提出“着力激发市场活力”，以权力下放为突破口，推动各市场主体为发电企业发展的活力而竞争。

“这表明，高层领导已经认识到，在振兴东北的过程中，体制和制度问题阻碍了经济发展。”吉林财经大学校长宋告诉《证券时报》联华财经记者，体制和机制问题可能大也可能小。从小的角度来看，同一个投标企业在南方几天就可以完成所有的手续，但是在东北的一些地方可能要花十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林宋冬说的话不是没有目的的。东北人魏源(化名)亲身经历过。魏源的“法晓”高博(化名)已在日本定居多年。2015年下半年，高波想在东北成立公司，魏源陪同高波办理了相关手续。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办理相关手续的过程相当曲折，前后花了半个月，没有结果。最后，通过魏源同事的“关系”，这些程序被成功地完成了。

宋认为，这说明东北人的思想观念长期受计划经济的影响，导致体制机制僵化，严重影响了办事效率。僵化的体制和机制决定了市场不会有活力，产业结构调整也将面临许多困难。当投资拉动下降时，东北经济面临的问题和压力将尤为突出。

吉林省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孙志明也认为，从历史经验来看，改革在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横向比较表明，东北地区体制机制改革滞后，这可能是经济增长急剧下滑的根本原因。因此，改革应该放在东北三省各项工作的首位，政府应该更加注重机制和制度的改革，而不是盲目地把重点放在项目上。

投资下降结构失衡

白蒂(化名)，44岁，在一家国有股份制银行吉林分行信贷业务部工作，日常工作中与一些房地产企业接触较多。据白蒂介绍，2014年上半年，由于经济形势不佳，房地产行业面临巨大的库存压力，吉林省房地产开发投资总体呈下降趋势，降幅加大，分行房地产信贷业务也受到影响。

“房地产开发商的投资已经减少，这将不可避免地影响钢铁和水泥等行业。正因为如此，我决定不购买房地产、钢铁和水泥行业的股票。”白蒂说。

房地产投资是固定资产投资的重要组成部分。当整个固定资产投资下降时，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将受到影响。

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所区域经济研究所副教授杨认为，要想找到东北地区经济停滞的真正根源，就必须深入研究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投资作为经济产出的重要组成部分，与经济增长密切相关，投资波动是经济波动的主要原因。

2014年，黑龙江省固定资产投资仅实现1.5%的低增长，2015年增长至3.1%；辽宁省固定资产投资2014年增长-1.47%，2015年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民)为1.76万亿元，同比下降27.8%。

“根据固定资产投资与经济产出的数量关系，结合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的实际表现，我们可以初步判断东北地区经济停滞的一个重要原因，即固定资产投资严重下降。”杨总结道。

宋和杨有着相似的看法，宋认为，在新的经济常态背景下，一旦投资回落，对固定资产投资高度依赖的东北地区将受到特别的影响。

对固定资产投资的高度依赖客观上制约了东北经济的健康发展，而经济结构失衡是东北经济衰退的严重桎梏。根据孙志明的分析，东北经济结构最显著的特征之一是国有经济比重较大，而重化工业比重较高。改革开放前，东北一直优先发展重化工业。改革开放后，它没能抓住轻工业和服务业发展的机遇，被南方沿海地区远远甩在后面。

以吉林省为例，2014年，吉林省服务业比重仅为36.2%，比全国平均水平低12%，吉林省服务业发展明显滞后。2014年，吉林省民营经济占全省gdp的51.1%，仍远低于全国60%以上的平均水平。即使个体工商户和私营企业在2014年的快速增长，也比同期全国平均增长率低1.7和3.4个百分点。

宋告诉记者，在2003年提出振兴东北之前，国有企业在东北三省经济总量中所占的比重高达80%，振兴后逐渐下降到现在的50%左右，但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与广东、浙江等省相比，东北民营企业还没有真正发展起来。大多数民营企业集中在小型和低端服务业，而大型高科技民营企业的数量非常有限。

资源枯竭和人口外流

陆加(化名)出生于吉林省辽源市，1998年考入长春市某大学。大学毕业后，陆加选择留在长春工作和生活。陆加的故乡辽源市曾以盛产煤炭而闻名，是中国典型的资源型城市。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辽源市面临着资源枯竭的困境。

像辽源市一样，经过多年的发展，东北许多资源型城市已经成为资源枯竭型城市。从2008年到2011年，全国分三批确定了69个资源枯竭型城市(县、区)，东北地区占据了20个名额。当整体经济不乐观时，资源枯竭型城市会进一步加大本地区经济下滑的压力。

“资源型城市主要侧重于资源的开发、开发和初级加工。这种相对单一的经济结构很难自我调整，抵御风险的能力也很弱。”宋介绍，“资源型城市的另一个显著特点是第二产业比重较大，第三产业发展速度不足，区域产业结构明显失衡。”宋说，以黑龙江省大庆市为例，2004年至2013年，该地区国内生产总值增长2830.5亿元，其中石油、天然气开采和石化工业增加值达到1193.8亿元，占42.18%，成为该市最重要的经济增长来源。

孙志明说，由于东北开发较早，已经存在资源枯竭的问题。从全国范围来看，东北资源枯竭型城市所占比重很大，这在很大程度上拖累了经济的下滑。在这种背景下，一旦东北地区的森林和矿业经济急剧下滑，没有其他行业的支持，就业将非常困难。林区和矿区的许多人只能像农业区的人一样外出工作，人员的流失也会抑制当地经济的发展。

今年春节后，陆贾的很多同事都辞职了，希望去其他城市发展，这让他感到很兴奋。“我的一个兄弟在广东经营红木家具生意，过去一直动员我帮忙。”陆加说:“东北经济不景气，工资不高。当我还年轻的时候，我真的想走出去，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据了解，在目前的东北地区，有不少像陆加这样的中青年人打算去南方发达地区。“中国东北地区的经济衰退和人民生活质量的提高都比一线城市慢，这将导致中国东北地区的人口外流。”宋表示，高端人才的大量外流和有工作能力、有文化的年轻人的流失，导致东北地区人口和社会需求同步下降，行业自然容易出现问题。

人类发展和经济发展之间存在着互动关系。一线城市经济形势良好，面临更多的个人发展机遇，这自然会吸引人才。与经济发展较好的地区相比，东北空的经济发展与个人发展在吸引人才方面存在明显差距，难以留住人才。“当高端人才大量流失并形成趋势时，对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是可以想象的。”杨对说道。

著名学者傅宪益的《大国空巢》一书分析了中国各省的人口结构，认为东北地区的人口老龄化是中国最高、最严重的，未来东北地区的人口危机是中国最严重的。

据孙志明称，中国东北地区目前的人口增长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014年，辽宁和吉林的总人口分别增加了1万人，而黑龙江的总人口减少了2万人。整个东北地区的人口与上年持平，这很可能成为下一阶段东北地区人口增长的转折点。人口增长呈现弱演替趋势，对东北经济发展构成潜在威胁。

中央企业的带动作用减弱

据统计，截至2013年，东北地区共有中央企业及其子公司3183家，总资产4.5万亿元，从业人员174.8万人，在东北经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目前，辽宁有1751家中央企业及其关联企业，资产2万亿元，占辽宁规模以上企业总资产的47%，2013年在职职工约70万人，营业收入1.7万亿元。吉林省2013年中央企业销售收入占全省规模以上行业主要收入的90%以上；在黑龙江省，中央企业占全省规模以上产业的60%以上。

正因为中央企业在东北经济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国务院才会在有关文件中明确提出“研究中央企业和地方政府的协调发展政策，支持中央企业和地方政府建设工业园区。”

“中央企业在东北经济中有着特殊的地位，但从目前情况看，中央企业与地方经济、中央企业与中央企业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对地方经济的带动作用极其有限。”宋说，中央企业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东北地区的税收和就业，但并没有给东北地区带来技术溢出和分工溢出，也没有带动东北地区的集群式产业发展。

中央企业与地方经济分工不细化，限制了中央企业对东北地方经济的拉动作用。中央企业的业务量很大。一旦中央企业增长乏力，其所在地区的经济将受到很大影响。这种现象在近年东北经济出现问题时更加明显。

与其他企业相比，中央企业在技术研发方面有明显的优势，但这些优势基本上是在企业内部消化的，这似乎与其所在地区没有什么关系。中央企业在东北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东北的问题能否解决，取决于中央企业的问题能否解决。

如何突破东北经济？

在东北经济不景气的背景下，许多地方企业的生产经营状况越来越不乐观，一些企业甚至不时报告裁员减薪。在采访中，很多在东北生活和工作的人都希望东北经济能够尽快走出困境，未来他们的收入水平能够有所提高。那么，东北经济何时才能走出困境？

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袁刚明认为，东北地区的经济发展不应再寄希望于国家政策和资金的投入，而应通过自我发展和自我循环走出困境。东北经济应该由政府主导向市场主导转变，否则经济增长率只会越来越低。

“东北经济振兴的重点是转变发展思路。这种想法何时才能真正改变，东北经济何时才能走出困境？”袁钢表示，目前东北经济走出困境还没有具体的时间表。

孙志明说，东北是老工业基地，重化工业在整个经济中占有较高的比重。同时，重化工业是典型的周期性行业，其发展与经济周期趋势密切相关。在当前经济周期的调整阶段，以重化工业为主的东北经济已经衰退，但当下一个经济周期到来时，东北经济很可能会走出困境。

吉林省智库秘书长刘淑明认为，东北经济在哪一年会走出困境很难说，因为东北经济的发展也与中国的经济周期相对应，东北经济最终走出困境的时间应该与国民经济大致相当。

第一步是走出困境，第二步是寻求突破以及如何突破。刘玉明说:“东北经济要想突破，可以采用‘工业+服务业’的两轮驱动模式。”

刘淑明说，东北以前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完善的工业基础。从内生发展的角度看，东北地区应牢牢把握“中国制造2025”的历史机遇，通过数字化、技术改造和升级，使东北地区传统产业焕发新的活力。与此同时，互联网加等新技术的影响是革命性和颠覆性的。这也是东北未来发展充分利用新格式和新技术的难得机遇。

刘淑明进一步分析，东北地区应在继续加强产业增长的同时，优先发展服务业，充分利用总量，增强实力，增加效益。长期以来，东北地区服务业发展滞后，成为经济发展中最明显的缺陷。东北发展服务业的意义在于，服务业将对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产生拉动作用，有利于三次产业的融合，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从发达国家和国内经济发达城市的情况来看，继农业生产规模和工业生产精细化之后，服务业将是刺激就业的最重要领域。

袁刚明认为，走出东北经济困境的根本在于政府依靠自身力量发展地方经济，有必要借鉴市场经济相对发达地区的成功经验，加大发展民营经济的力度。充分发展东北民营经济，提高其在东北经济体系中的地位，是东北经济走出困境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

“东北地方政府必须把发展民营经济放在优先发展区域经济的战略高度，通过发展民营经济带动东北经济走出困境，使东北经济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袁刚明建议道。

杨说，东北要坚定不移地走市场主导的经济体制改革道路，解决东北地区政府投资过度和不可持续的问题，这应该是东北经济走出困境的核心。要突出民间投资在市场竞争和风险投资领域的主导作用，形成以民营经济为主导、产业结构不断升级的地方投资新格局。

来源：成都新闻网